凉入画屏秋缈缈

太岳粉。欢迎日主页欢迎留评。杂食党无洁癖。置顶被屏,同人都在“太岳的同人”合集。叫我“缈缈”或“麓麓”随意。在word单机一个太岳原型的长篇古言,短篇暂时咕咕咕😂扩列请私信。
wb:太岳白圭潇湘外

【沙雕文】我在大明教出男德首辅(9)舅舅的谈判

    确切说,大家是看到我好像见了鬼。可想而知,过子维半年前跟他们说——我,谋杀他弟弟的凶手,恶毒蛇蝎女人,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,过子维在最后一刻,水淹过我肩膀的时候,忽然改变了主意,救下了我。我的身体因为这次水淹,变得很虚弱,他又把我藏起来,让人照顾我,请医生给我开药方看病。

     我至今还不知道过子维为什么会这样做,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会跳进黄河救了我。


    他是在意我吗?还是只是他看起来洁身自好的平淡生活的一种调剂,一种刺激?他以为自己成了痴男怨女故事的男主角?

    是,他是救了我,他是给我金钱和首饰,可是金钱和首饰对他来说是唾手可得的东西。

    那些丫鬟真的是发现了他循规蹈矩外表下放浪不羁的另一面,惊恐离开他的吗?还是别有内幕?

     我开始浮想联翩。


    我忽然又想起师父,半年多不见,那个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师父还好吗?有没有收新的徒弟?我的身世之谜到底是怎么样的呢?如果有一天我还能见到师父,我一定要问个明白。


    鉴云舅舅也察觉到家里人惊愕恐慌的表情,这显然超出了少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的惊愕程度,哪怕过子维一贯洁身自好,带个女人回来,全家也不该是这么激烈的反应。

    鉴云舅舅显然有点诧异,深深看了我一眼。

    过子维惊慌失措,不知道怎么办。


  “走,我们去见你母亲吧。我也好久没见你母亲了。”舅舅出声打破僵局“ 我先去和她说话,你带着她——对了,她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我叫秋千。”不等过子维回答,我抢先说。


“好,子维,你带秋千先回房间。等我跟你母亲叙完话,再说。”舅舅说,“别紧张,凡事有我。”舅舅真的很让人踏实。

    可惜他很快就要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,希望他到时还对我这样亲切,给我讲沿海的趣事,但这是不可能的了。

    到那一天,如果过家还让我活着离去,我就隐居深山,或者去江南,永远不再回来。


    舅舅去跟过子维的母亲——就是他姊妹说话了。

   我和过子维暂时回到他的书房,心烦意乱。

   过子维和我大眼瞪小眼。过了一会,他从架子上拿下一本书,心不在焉读着。

    如果我没有做那次糕点,没有在里面下毒,多好。说起来,那包毒药还是师父送我,让我毒死过子维的呢。

    然而,一切已经发生,覆水难收,他弟弟的一条人命。我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。


    过子维看了半个时辰的书。

   “少爷”我忽然想起问。

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“我走了以后,你还有新的丫鬟吗?怎么没看到她?”

    过子维说:“你走了以后,我就没有再找新的丫鬟。我跟母亲说,男仆也很好,何必丫鬟。丫鬟总是闹着要离开我,要不就是杀了我弟弟,杀了我弟弟还是闹着离开我,太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我噗嗤笑了。

    过子维还是这么有意思。


    这时,仆人走来,对过子维说:“少爷,太太和舅老爷请你过去。”

    子维放下书本,赶紧起身,对我交代:“秋千,你在这里,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过子维还不放心,好像怕他不在的时候,我作为杀了他弟弟的凶手,在他家会遭到报复。于是又叮嘱我:“除了我过来,别人谁喊你,你都不要离开这里。”


【沙雕文】我在大明教出男德首辅(7)舅舅来了

    那群疑似拖时间让我们多相处——然而并没什么用,只是让我们快冻晕过去——的人终于出现,带来新衣服。我和过子维各自找隐蔽地方换好衣服,他领我回家。我不忘捡起那个装了银子、铜钱和食物包袱。

    一群人继续和我们一起,过子维突发奇想:“秋千,你还没看过城里是什么样吧,走,我带你去看。”

    不等我同意,他就掉转方向,带我往城里走。


   城里确实很好玩,货物琳琅满目。过子维说我们这只是蒲州,他爹行盐去南方,去扬州,听说更好玩。他现在读书没空出远门,以后他有了功名,想去看看,带我一起去。

    我破坏气氛地说:“你那时还活着,没有被我杀掉?”

   过子维说:“我会早点考取功名,在你杀掉我之前,带你去一次。”

   到了个金器铺子前,过子维拉我进去,要给我买几个镯子……有钱人就是这么俗,看中的都是金光闪闪。

   我嘀咕好俗,不好看。过子维说:“你跟着我,我总得给你买点东西。”

    呸,我想反驳谁跟着他了,但想起跟着他当丫鬟也算是跟着他,解释倒是会被抓住小辫子,于是不做声了。随便他啦,反正他有钱。

   过子维买了几样东西,却不付钱,我问:“你怎么不付钱,是赊账吗?”

   过子维骄傲地说:“这是我家的铺子”,顿了一下,说“之一。”


    过子维家住城外。他说他喜欢城外,靠着山,他以后如果中了进士,就按照惯例给自己取个号,到时就用这座山为号。这些文人就是讲究,他有个字,我总是不记得是什么,反正主人的字不是我称呼的,不用记。

   他还嫌不够,说以后有了功名想起个号。他絮絮叨叨说他们现在读书人风气,等中了进士,要取个号,纳个妾,表示庆祝。

    我问:“那你的娘子在哪里呢?你还没娘子,怎么纳妾?”

    过子维说:“虽然现在没有,早晚会有的。”

    他那么有自信,我也不禁相信了。


    说来也奇怪,我听几个仆人说过,过子维的二弟弟、三弟弟都定了亲,就等着娶过门。只有过子维,那叫什么来着,不能叫待字闺中吧?总而言之毫无动静。

    我问过子维:“你为什么不定亲?”

    过子维说:“我要好好读书。中了进士再考虑娶亲的事。”

    真是个上进少年,肃然起敬。


   又走了几里地,过子维把我包袱里的银子给那几个小弟,说自己今天不能跟他们去赌了,让他们自己去玩吧。

   我把包袱里的饼吃了,毕竟一大早刚起床就被他带出去黄河半日游,还跳了次河,饿极了。


    他和大家们分开,不能让家人知道他这个秘密。又骑马带我继续往城外的家里走。回来的时候西风吹在脸上,我眯着眼睛,太阳出来了。


   快到家,过子维开始踌躇,到底要不要带我回家呢?

   别忘了,我开局就杀了他亲弟弟子象,全家都知道凶手就是我,以为我早就被过子维除掉了。

   不料,过子维把我藏起来好吃好喝半年,养得白白的,现在,我要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,这实在是个大难题。

   我也跟着犹豫,太阳照得我有点晕,恍惚间,我好像去了另一个世界,在桌子前,做一道难题,两个选项,不知选哪个。


    我们在离过家大门外不远的地方,徘徊着。

    依稀记得,有时我梦里也有这种场景,比如那叫“考试”的事,我没考好,在门口犹豫要不要回家。梦里的房子很高的,有很多层,但每一层都很小,比起过家的大宅子逊色多了。


   “子维?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。

   “鉴云舅舅?”子维不回头,也知道这人是谁。


    我听到名字知道,原来这忽然出现的人,就是子维最喜欢的舅舅,很会读书,二十多岁中了进士的兵备道舅舅。

   舅舅比过子维年长20岁,那么现在应该是38岁。


    过子维经常把舅舅挂在嘴边,他早就告诉过我舅舅的名字。舅舅姓黄,名鉴云。黄这个姓实在不怎么样,名字倒是不错,所以子维通常叫他鉴云舅舅。

   真是奇怪一家人,可以这么任性称呼长辈。


   不过子维跟我说的时候,我也觉得黄这个姓,跟想象中威风凛凛的兵备道实在不配,如果我把他写进话本,一定给他改个姓。

    现在,想象中威风凛凛的鉴云舅舅出现了。和我想象的不同,一看就是个好人,眉目俊朗,又有几分沉稳儒雅之气。子维长得比他清秀斯文一点。

【沙雕文】我在大明教出男德首辅(6)奇怪的剧情进展

    过子维不知道我的内心戏如此丰富。此时的过子维,在我眼里变成了猎物,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,他忽然看我一眼。我以为我暴露了,准备狗急跳墙,现在就绑架他。

    过子维却气急败坏:“这里是渡口,一天两班船。你在这里等着吧!走!过河!走得越远越好!下次让我看到你,定不饶你性命!”

    说着,他扔下一个包袱到我面前,沉甸甸的:“里面有银两,铜钱和吃的,够你路上用了。”


    我懵了,这和我想象的剧情不一样啊。

    我呆呆看着过子维……

    他不和我多啰嗦,上马对大家说:“走!”

    一群人跟着他骑马慢慢离去。


    我想,我是再也看不到他了。 我走到黄河边,等着渡船。河水有神奇的魔力,蒲津渡三个字很美。

    我把包袱放在河边,纵身一跃。
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冷风吹了我一个激灵,我想我应该在水底,看到荇藻,游鱼。可这是黄河,不会有这些,只有河沙。

    朦胧睁开眼,我却又看到那张熟悉的脸——

    过子维气急败坏问我:“你为什么要跳河?我让你走,给你钱了,你还不知足?还想搞个大事情来讹诈我?”

    我坦白地说:“打小就有人告诉我,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了你。你让我走,不能再回来,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,没有了目标,那还不如死了。”

    过子维愕然。我定睛一看,发现他也跟我一样全身衣服湿透,黏在身上。

    难道是他跳下河救了我?

    他想了想说:“那这样吧,我让你留在我身边,你继续想着怎么杀我。这样可以了吧?你不会再想着死了吧?”

    我爽快地说:“行。”


    冷风又吹了我一个激灵。过子维肯定是想学那些话本,披件衣服在我身上,然而他也跟我一样惨兮兮。

    他想了想,招呼他的同伴们过来,说:“去,随便去哪里,给我快找身干爽衣服来,再给秋千也找一身。”

    同伴们应声一哄而散,去了。

    几年后想起来这一幕,忽然醒悟:找衣服哪用得着这许多人兴师动众,过子维让我继续想着怎么杀他,他们也不留个人保护他。兴许是故意的,让过子维单独和我在一起吧。但,他们误会了,我和过子维并没有任何值得他们期待的剧情。


    不论如何,大家都散了。两个人对着不说话,很尴尬,于是开始尬聊。

    我问过子维:“原来你还有这些狐朋狗友?你平时神秘失踪就是找他们的吗?”

    过子维说是,其实他在人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,谨慎自持,背地里什么都会。他没别的爱好,就喜欢赌,这些都是他的赌场上的小弟。别的丫鬟就是因为喜欢他,试图走近科学破解他神秘失踪之谜。发现真相以后,对他滤镜破碎,非常失望和害怕,所以闹着要走。

    他本来想瞒着我,免得又要重新找个丫鬟。现在发现我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,眼睛都不眨就毒死了他弟弟,他就直率告诉我,想来我不会大惊小怪的。

   毕竟谋杀的性质比赌严重多了,所以我确实没有大惊小怪,也不太想知道他说的“什么都会”是指什么。只是问:“你家人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他们都不知道”,过子维说,“可是没人炫耀,也像锦衣夜行,闷得慌。秋千,你既然知道了,以后我就跟你炫耀吧。”

    好了,从此我要替他保守秘密,听他炫耀什么都会,当他的树洞。我顿时觉得我和过子维就像隐藏在一群现充正常人里,偷偷一起吐槽的伙伴。

    锦衣夜行确实寂寞,作为听他炫耀和吐槽的交换,他允许我留在他身边,每天想着怎么杀他。

   不过,既然过子维并不是我想象的文弱书生,而是这么腹黑有能耐的人,刺杀任务已经变成高难度模式。

    且不急,过家的生活条件很不错,我慢慢体验,总有时间让我想出来怎么杀他。


“等等,那你的弟弟子象呢?”我忽然想起来,“你家人都知道是我毒杀了他吧?我还能跟着你当丫鬟?”

    过子维忽然也想起这个大问题,沉思半晌,说:“我试图劝说他们原谅你吧。反正我弟弟多。” 

    ???????

    这就是豪门大家族的亲情吗?爱了爱了。


    为了打发尴尬,我们又继续聊了一会,过子维说了说他的家庭,说他最喜欢的舅舅,我也含糊其辞说了一点我的故事。

   好冷。

   真不该在深秋试图跳河的,如果是跳崖,就没这种事了,只会摔断腿。

   北方的寒风吹在身上,我快不行了。

    过子维也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按照一些才子佳人的传说,此时我们应该抱在一起,然后趁着没人做一些该做的事。

    但……算了吧,和我的谋杀目标这样卿卿我我,过于奇怪。

    而且,他衣服也湿漉漉的,抱着更冷啊!

    于是我和他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。


【沙雕文】我在大明教出男徳首辅(5)冲!绑架过子维!

    自从下毒误杀了过子维的弟弟,他想淹死我,最后时刻忽然反悔,救下我,把我藏在深山的屋子里。不知究竟过了几个月,只知道我来的时候杏花还好,应该是春天。渐渐天气热了,但山里凉爽,也能忍。后来风又起来,想来是秋天的西风,桑叶也落下。

    眼看山里又一年冬天就要来了,那时,大雪封山,万籁俱寂。


    在冬天终于到来之前,一天清晨,门外忽然传来凌乱脚步声。

    我预感到了什么,支棱起身子往门外看。

    ——是过子维!


     他骑马在最前,后面还跟着七八个人,腰大膀圆,肤色黝黑,一看就是练武的,簇拥着白面书生的他。

    没想到他还会骑马?而且看架势,骑得还不错?这些练武的人又是哪里来的?

他不是整天读书吗?哪来时间交这么多一看就很社会的朋友?

    看来他每次神秘消失就是去交朋友的?

    过子维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啊。煞费苦心神秘消失,就是为了交一堆练武的朋友,而不是去眠花宿柳。

 

    胡思乱想着,过子维已经到我跟前。

    我想说什么,他冷若冰霜,不耐烦地说:“你身体养好了吧。快滚!”

 “滚到哪里去?”

“过黄河,去南方,走到天边去,越远越好,不要让我再看到你!”

   他不由分说把一头雾水、睡眼惺忪的我拉上马,和众人带着我飞奔往前。

 

    一路马蹄凌乱。我想问他怎么回事,回头看他阴沉着脸,比天空还沉,不敢作声。

    哦,对了,我毒杀了他弟弟,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。

    想来是过子维善良,不忍心真的让我给他弟弟抵命,所以让我走得越远越好,不要在他跟前晃。

    但是他会带我去哪里呢?

 

    过子维带着我路过盐湖,我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梳,还好昨天洗过头,没有油到他。我命油我不油天。

    在我们没有见过海的人来看,盐湖就是内陆的海,几乎透明澄净,映着天空。听说夏天的时候,还会有姹紫嫣红的色彩。像玫瑰,像云霞……

    可惜我之前十八年,和师父一起生活,很少出门。只听师父说过盐湖多么美。来到过家,还没到夏天,就失去了自由。

    师父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?他知道我这个笨拙的徒弟出师不利吗?不过,虽然没有毒杀过子维,却命中了他弟弟,也不算完全失败?

    过子维究竟要带我去哪里?他说的去天边,是真的指很远的地方吗?还是他不想让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?


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马蹄哒哒。

“停下!”过子维一拉马缰绳,跟着他的一个领头人立刻指挥大家都停下,听他号令。

    万万没想到,过子维看起来文弱书生,脾气很好,在这些武德充沛的汉子里,还是个大哥一样的说一不二的人物!

    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?

 

    我跳下马,还没来得及多想,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就是滚滚黄河,还有个渡口,旁边立块大石头,刻着“蒲津渡”三个字,在深秋的风里平添几分苍凉萧瑟。

    黄河是一条很神秘的河,离它十几米,就仿佛有吞噬一切的魔力,不敢靠近。

    难道过子维杀心又起?准备把我扔进黄河灭口?

    

   既然如此,他半年前何必把我从水中放出,又让人给我治病呢?真是钱多得不在乎,玩游戏吗?

    我思忖着怎么逃出生天,翻身上马,夺路而逃,胜算不大。

    对啊,我想起来了,我是女侠!这半年闲得发慌,经常练武打发时间,武功倒是比跟着师父时,自我感觉进步了不少。看来是师父不会教。

   以一当十的时刻到了,和他们拼了!擒贼先擒王,我要绑架过子维,以此要挟他们放我走。

    哪怕失败了,我也要极限一换一,和过子维同归于尽,完成师父的嘱咐。这样,以后等师父也到了地下,我可以骄傲地对他说: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,我不会因为武功平庸而悔恨,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,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最有意义的事业——为父母报仇雪恨。

  我不知道怎么会想出这段话,听起来莫名耳熟,但我没空考据了。现在,就要绑架过子维!

   冲!真正的女侠秋千!



我在大明教出男徳首辅(4)子维想要淹死我

   我问过子维“礼义廉耻”的问题,他愣住了。

   趁他思索,我把那份花团锦簇的有毒的点心端给他:“吃吧,我给你做的。”

    他好像还在思索这个问题,又好像嫌弃点心难吃,不理我,埋头读书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他忽然说:“我们这种盐商家,就是这样,聚少离多。”

    我无言以对,心想可你多么有钱呀,聚少离多,换了别人,谁不愿意。真得了便宜还卖乖。


    我恼他不肯配合我的剧本,把点心吃下去,故意不理他。他见我不捧哏,也觉得无趣,又去当个爱读书的人。


    我心里着急,得想个办法让他快把点心吃下去。

    于是,我开始打扰他读书:“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,你时不时消失,到底是去哪里了?”这是个禁忌问题。


     过子维果然生气了,说:“你知道吗?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多丫鬟都待不长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“就是因为她们想知道这。好了,等她们知道了,她们就害怕,非要走。你还是别知道的好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继续看书去,不理我。


     知无不言的过子维也有不愿回答的问题啊。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呢?

     我还在想这问题,过子象来了,欢快地吃了有毒的点心。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完了,一切都结束了。过家最小的孩子过子象卒,年十五。


    三天后。

   水漫过了我的脚踝,漫过了膝盖,漫过了腰,还在上浮。

    我不想这么快离开人世,我才十八岁零一个月十天啊!连“秋千”这个名字,我都还没熟悉起来呢!

    不过有没有名字也不重要,我也不会有墓碑的。过子维肯定把我往乱葬岗一扔就完了。


    想到这,我生气起来,拼了命喊:“过子维——你有礼义廉耻吗???”

    喊完,我忽然想起来,是我杀了他弟弟,不是他杀了我弟弟。

    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?


    可我还是不想死,想着他肯定不会听到,乱骂也没事,于是我继续暴怒骂他。

    慢慢地,眼看水要到我的脖子,我已经恐惧地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这是我的命运吗?襁褓之中,失去了父母的疼爱。

   有一个身世扑朔迷离的师父,话很少,告诉我说,过子维是我的仇人,我的使命就是杀了他。

    过子维愿意和我说话,可我却想害死他。

    那次过子象中毒以后,我不逃,束手就擒,是因为无处可逃,还是生无可恋不想逃?


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悠悠醒来时,我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我没有死。

    旁边有个不认识的丫鬟在煎药。

    我麻木地喝着药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问那个丫鬟,她只说大夫让我养好身体,呛水了,伤了身体,好在年轻不要紧,能养好。别的不要多想。

     其他的,一句话不肯告诉我。她只是每天来三次,煎好药,送来饭菜,让我喝下去、吃下去。


    日子真是无聊啊。没人说话,太冷清了。

    要是像以前一样,什么都没发生,我每天看着同样冷冷清清的过家大公子读书,有时画几笔扇面,我有问必答,还特别耐心,干活也不累,那多好啊。

    可惜,回不去了,他的弟弟过子象服了我的毒药。


    躺在床上,一天天看着门外的云飞过。约摸过了半年,没有仔细数日子,我不知道今夕何夕,只知道天变凉了。

   过子维该又换三个丫鬟了吧。不知道有没有像我一样,是为了复仇去当他家丫鬟的?会不会有人做的点心比我好,下了毒,他就吃下去了?

   他还活着吗?


    或者,我还活着吗?也许现在的我,只是死后的幻觉?

    有时,我迷迷糊糊睡着做梦,梦里有一种叫做考试的东西。

    就跟过子维说的乡试差不多。

    但是梦里的考试也有不同,用的是一种更短的笔,不用研墨,一直能写字,写出来的字也和现在有点不同。

    梦里的女孩子和男孩一样可以上学,要学一些叫做语文、数学、历史的课。

    我想,假如我还能见到过子维,我会讲给他听这些趣事。

    可是我还能见到他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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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*文后的话:放心,不虐,不虐,这是沙雕文,就要转变了。过子维还要告诉秋千他神秘失踪到底去哪了

我在大明教出男德首辅 (3) 丫鬟连续辞职,子维偶尔消失

    我听到院子里闹哄哄,嚷着“大公子”三个字,心念一动,赶紧丢下手里的水桶去看热闹。

     原来过子维有个丫鬟,说怎么都不想伺候过子维,现在就要走人,工钱也不要。管家倒是无所谓她走不走,只是发愁,大声问谁能接上。毕竟过子维是富家公子,身边一天也少不得人照顾。

    说也奇怪,丫鬟们平时说起过子维,眉飞色舞,说他长得俊,说他整天读书不出门,必定是个正人君子,说给他当姨娘,等他金榜题名,自己跟着体面.......可现在,没有一个人作声。


    我听旁边有个人嘀咕想去,另一个丫鬟赶紧轻声对她说:“你可别犯浑,谁不知道大公子的丫鬟活计轻松,月钱又多。可两年来,已经是第五个闹着要走了,必定是有什么可怕的,别人不知道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 那人听完就吓退了。

 

    管家又问。机不可失,我赶紧报名:“我想去,我想去!我叫秋千,最伶俐了,做饭打水我都会!还会做点心!”

     反正我是来复仇的,他很快就能被我送走。他再可怕,也蹦跶不了多久。

    就这样,我替补成了过子维的丫鬟。

 

    成为过子维的丫鬟,又是半个月,我一心想破解丫鬟辞职之谜。可是上看下看,子维不但没有任何恶习怪癖,还是个十足的好青年。

    他每天把自己关书房里,读书,从早到晚。只是偶尔会离奇消失,但是当天又会平安回来,仿佛无事发生。

    他很少主动开口说笑,但脾气是极好的,有问必答,真是个完美的主人。

 

    我问子维:“你怎么不去学堂上学呢?”

    子维说:“县学的老师,水平不够,教不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不去你们府学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自然莽撞,但子维和和气气地说:“我们这里,和别的地方是不同的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同?”

    “我们这,山连着山,要么就是黄河。我们府学离这边隔了山,翻山五百里很难,山里还有土匪。”他耐心很好地说:“我们家,你也知道,上几代是经商的,我几个弟弟都不爱读书。我爹打成家起,就走南闯北行盐,两个弟弟现在也跟着。就只有幼弟子象年龄还小,在家先学些账目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笑了笑,又继续解释:“如果我有兄弟也读书,还有个照应,一起去府学,现在就我一个,哪怕带着仆人,终究不是自己兄弟,我母亲不放心。我不想让她忧虑,只好不去了。”

 

    我听大家说起过,他们这种盐商家庭,都是一成婚,有了身孕,男子就觉得后嗣有了,立刻辞别家小,外出行盐。钱是有的,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。女子也苦。

 

    子维特别喜欢他母亲,他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典型女子。家中里外一手操持。

    我又问:“那不可惜么?大家都说你紫微星下凡。不去找个好地方读书,就在家自己看书。”

    他说:“是可惜。不过在家自己学也一样。哪儿都一样。我以后如果跟舅舅一样,中了进士,必定让我家人好好歇着,父母团圆,不干这两地分隔的生计了。”

    过子维那个会读书的舅舅比他年长20岁。过子维出生时,舅舅中了举人。过子维4岁时,舅舅去京城赶考,中了进士。

    现在子维18岁,舅舅已经是四品兵备副使了。

    舅舅有时出差顺路回来看看子维。子维特别喜欢他。

 

    子维跟我絮絮叨叨说完,又伏案向书。

    我还想问他偶尔神秘失踪去哪了。可是我一个丫鬟哪能管那么多。

    便是他娘,也不管他,知道他是个妥帖的人,不会乱来。

 

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不管怎么样,我要动手了。

     我有点犹豫,师父不苟言笑,子维却愿意和我说这么多。我不想听了,他还会说。

    但是听到子维自言自语“及时当勉励,岁月不待人”,我又坚定了决心。


     动手之前,我问子维最后一个问题,一个我很想解开的谜。

    “你家门口写着礼义廉耻四个字的布为什么那么小?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一面大旗,我觉得要低调,就改小了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那为什么不放在家里,要把礼义廉耻关在门外?”

      他无言以对,似乎从没考虑过这个角度。


【沙雕文】我在大明教出男德首辅 (2) 蒲州神童的首辅梦

    “礼!义!廉!耻!”师父早就鼓足中气,就等我问。得意洋洋,一字一顿说,仿佛越大声说,就代表他自己得到这四字的美德加持越强。

    哦。好的。我知道了。

    虽然跟着冷言冷语的师父,很少出门,消息闭塞,我也知道,我们蒲州,势力最强的是三个世家

    ——过家,黄家,杨家。


    蒲州地处边远,空有许多高山,并未长满花草郁郁葱葱。水不秀丽,文教不行,时不时被嘲讽一下我们这里人粗读书,几年也出不来一个举人。

    天无绝人之路,蒲州最大特产是盐,有个巨大天然盐湖。全国黎民百姓吃的盐,十之五六是蒲州产。


    有了盐湖,百姓就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富起来吗?

    不,这想法太天真了。任何能赚钱的事,不论天上飞的,水里游的,都是谁能耐大,谁就能拥有。用他们文人的话说,就是“霸占盐窝”,和百姓有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 过家就是这样有本事的,“霸占盐窝”家族。他家世代行盐,到了过子维父亲这代,家里早就金山银山。

    蒲州另一个大家族黄家也是盐商,还出了个大官,大家都说是过子维的舅舅。另一家杨家,更是显赫。三家联姻流得心应手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
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,师父留我吃过最后一顿早饭。

    我本想给师父做顿早饭,尽尽弟子的诚心,师父很生气拒绝了,说:“你到走还要害我?”

    于是最后还是师父做了早饭,无非面条而已。


    我背起破烂的包袱——包袱本来没这么破烂,师父说,你要去人家应聘丫鬟,得看起来穷困潦倒,人家才相信。

    于是我把包袱剪了几个破洞。师父阻止已经来不及。


    天气挺凉爽,一路看看我们这山水,不好说和包袱比哪个更破烂。

    不过久在樊笼,出了门,心情特别愉快,就不挑剔山水多好看了。

    走了小半天,就看到一根细小的布条,写着“礼义廉耻”四个字。

    定睛一看,是座大宅子,屋顶连着屋顶。


    我问:“这就是过家吗?

    门房说是。

    我说:“我无父无母,想有口饭吃,听说过家仁慈,求收留我当丫鬟,不要工钱。”

    门房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幸亏我有准备,师父从没叫过我名字,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。

    但是行走江湖,没名字怎么行,刚才路上,我已经给自己起了名字“秋千”。这名字没什么意思,就是路上看到有个院子里的秋千飞得很高罢了。


    过家果然很仁慈,对得起礼义廉耻四个字,收留了我。

    他家丫鬟工作其实很累,吃得不好。

    但我是谁?我在师父这样的武林高手眼皮底下都能划水十八年,过家再强大,也不能阻止我划水。

    划水半个月,和不少人混熟了。

    我忽然想起我来过家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划水啊!!!

    师父告诉我,要接近过家大公子过子维,他虽然和我同龄,却是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!襁褓里就能做出这种大事。


    我想着怎么接近过子维呢。

    这些时日,我倒是有意无意打听到他一些事。过家世代经商,毫无读书天分。

   过子维的爹娶了门当户对黄家小姐。黄家小姐有个亲弟弟,自小爱读书,虽然那时才十几岁,还是秀才,学问已经闻名蒲州。


    俗话说,外甥像娘舅。

    过子维呱呱坠地时,那个舅舅刚成为全省乡试第十名,荣登举人。举人可厉害,蒲州几十万人,活着的举人一只手数得清。大多还是些四五十岁的老举人,学问一般,力气和脾气不小。

    而子维的舅舅二十出头就是举人,还这么靠前的名次,前途无量。


    第二年子维抓周,什么都不要,就抓了一卷书,还是圣贤书,不是话本,不是房中方术。

    围观群众交声恭贺:“外甥像舅舅,子维这孩子读书肯定行,过家祖坟要冒青烟了!”

    过子维五岁就会说一些豪言壮语,比如祖母问他长大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记得我五岁时,师父也问过,我说我长大想开个米面铺,卖不掉的货,我就能自己吃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师父没把我扔掉,还把我养到十八岁,内心太强大。


    过子维就不一样了,他不假思索大声说:“我长大想辅佐明主,当首辅!”

    大家啧啧称奇,首辅就是最大的官。

    过子维可不是键盘侠,他读书真很好。听说长得也好,莹然如玉。

    我听到的就这些。


    冥思苦想,我怎么接近过子维呢。

    我要趁他走到院子里,在他面前不经意路过,用我的美貌打动他吗?

    呸呸呸。

    或者我该学人家说的,比如故意把水泼他一身,引起他的注意“你真是与众不同”?

    呸呸呸。

    其实这些都是空想,因为过子维——

    他压根不出门!

   他天天在书房读书,生活习惯无可挑剔。


    头疼了几天,划水都没心思划,连做划水这件事都开始划水。

    忽然听到院子里闹起来。


【沙雕文】我在大明教出男徳首辅(1)开局就要死个人

      “秋千,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弟弟子象?” 我的主人,山西蒲州最富有的三家盐商之一过家的长子——过子维目瞪口呆

     “我……我……”  我无言以对。 难道要我告诉他,我精心做了一份点心,在里面放了毒药,是想杀了他过子维本人,而不是他弟弟。

    只是他领教过我的厨艺,立刻变了脸色,把点心放在一边,读了半个时辰的书。


    我等待,等待,希望他饿急了饥不择食。这时,他倒霉的弟弟过子象忽然出现。过子象还不知道我做的点心那么难吃,欣然伸手取了一块。

    我想制止,为时已晚。过子象的口味真是异于常人,丝毫不觉得我做的点心难吃,吃了一块,又吃了第二块。

    在他吃第三块的时候,忽然吐出一口血,倒在地上。

 

    过子维放下书,起身大喊:“不好,点心里有毒!”

    他家的丫鬟仆人蜂拥而至,大呼小叫把子象抬走,去请大夫了。

    过子维脸色阴鸷跟着走了,还不忘把剩下的半块点心端走保存证物。

 

    我捶胸顿足,早知道只做一块得了,那就死无对证,一口咬定子象是来问功课,被他的心机傲娇哥哥活活气死的就行了。

    然而,后悔已经来不及了!

 

    我想着要不要趁过子维不在,席卷他家财产逃跑,可是逃哪儿去呢?

    这么一犹豫就是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已经换了一身白衣的过子维再次出现了。


    我问:“你怎么换了一身白衣?你肤色不白,这可不好看。”

    过子维说:“因为我在给我弟弟子象戴孝。”

    我恍然大悟:“哦。”

    过子维很不满:“你就这反应吗?大夫说我弟弟是中毒身亡。”

    我问: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过子维冷冷说:“你别装疯卖傻。我们已经试过了,真相,只有一个,毒药,就在你做的点心里。凶手,就是你!”

 

    事情要从头说起,我自小不知道父母在哪里,自己什么姓氏,我有个不苟言笑的师父,自然是个男的。他告诉我,等你练好武功,就去杀了过家的大公子吧。他是害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。

    我问过家大公子叫什么名字。

    师父说叫过子维。

    我说还挺好听。

    师父说可惜他几个弟弟的名字就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我问:“叫什么?”

    师父说:“过子教,过子事,过子象。”

    哈哈哈哈哈,我当场笑出声。都说子不教父之过,怎么还有人叫过子教,反过来?

    过子象也是十分好笑。

 

    过子维这名字真是兄弟里独树一帜的秀儿。

    我又问:“这过子维该四五十了吧?”

    师父说:“不,他和你一样大。你今年多大,他就多大。”


    我虽然年轻,却不傻,问师父:“那他怎么害我家破人亡的?你说我襁褓里就失去了爹娘,难道这过子维襁褓里也能杀人?”

    师父愣了一下,说:“你别抠细节,这些不重要,让你好好学武功就学武功。”

 

    按照正常的故事,我该是胸怀家恨,貌美如花,武功高强,英姿飒爽的女侠,手刃仇人,然后寻觅苦等我多年的真爱,归隐山中。

    可是,我实在没有学武天赋,还懒,从小学到大, 连兔子都逮不到一只。我也没有真爱,唯一认识的师父如此无趣。

    如果说我的战五渣武学天分遗传自我未曾谋面的爹娘,那襁褓中的过子维可以战胜他们,似乎也不足为奇?

    这么想,就觉得莫名合理。我不再深究,只是继续练武。

 

    一转眼十八岁,师父说:“你该走了,去吧,去找过子维,为你爹娘报仇雪恨吧!有血性的女子应当这样!”

    我不可思议眨眼:“师父,我这武功,出门去找他不是送死吗?而且,过子维还是个襁褓里就能灭我门的狠人。”

    师父笑道:“我也知道。可是你不但武功烂,怎么都学不会,你还特能吃。今年荒年不景气,我养不起你了。再见吧!”

    我:.........


    师父又说:“我给你指条路,你去过家当丫鬟。知道过家在哪吗?就是我们这儿最大的宅子,门前竖个旗。”

    我问:“那按照话本,旗上必定得画个狮子老虎啥的?”

    师父说:“不,要不说他家道貌岸然呢。他家旗子上啥都没画。”

    我疑惑:“怎么?过子维不会画画?”

 

    师父长叹一声:“........为师希望你去过家应聘丫鬟别被嫌弃笨。他家旗上没有图案,却写了四个字。”

    “哪四个?”师父说到这里顿一顿,摸摸下巴。我知道这时我该捧哏。虽然我不捧哏,他也憋不住会说的。但徒弟嘛,不该如此桀骜不驯。

隐光

   方生者,楚人也,少负奇气,工诗文,精骑射。弱冠为吴邑令,暇游于荆溪之野,具区之畔。忽逢一道人,赠之以剑。方生固辞,则道人倏忽不见矣。

   方生甚异之,复视其剑,则凛雪含霜,苍龙吐气,不啻风胡欧治也。遂携而归,时佩之,爱之倍于金玉。

    至某夜,素月流天。生视剑光照盈室,惊起。剑化为一美人,眉目清颖,神韵悠然,自云名“隐光”。生惊疑不定,以为妖孽,然终不忍舍剑。由是,凡无人之地,隐光自现。久之无异动,生心稍安,或与之语,则多领悟。

    终十余年,无他事。忽剑为人取去,方生欲穷搜之于邑,则边事大起,生羁縻王命,急驱驰千里,自此不得相见,惟中夜叹息。


     后二十年,方生历河朔,巡岭海,经幽燕,过大漠,立奇功,为名将,尝赋忆昔篇言宝剑事,凡数十言。


    一日,生谒京,过相君府,相君为生之故旧,甚笃。言相府有女善舞剑,愿出而观之。

    少顷,一艳妆女子至,生视之,竟为隐光。隐光亦变色动容,剑几坠地。

    方生为言前事,请索剑归己,相君怒:“此剑能变为人,孤甚喜,欲常常炫于世,实不可须臾离也”。

    生固请之,相君益怒,终不与。


    是夜,月明,生忽梦隐光捧剑泣曰:“相府难离,剑与身不可俱出。今以宝剑归君,隐光留于相府”。生惊起,则剑已皎然在侧,幽泉霏雪,光照绝伦。方生虑相君察之,平明遂托边事有急,携剑出春明门,还塞下。



    甲申年,上遣使籍没故相府。方生归于楚,意沮不释,日夜惟对剑太息。

    时有大僚久慕隐光容色,命人至故相府索之。隐光出而莞尔,忽寒气自南天而入室,隐光化为一剑。触之,手未及,剑顿作灰飞烟灭。


(完)

—————

剑的名字来自“宝沉馀玉气,剑隐绝星光”这句诗
从小方的忆昔篇开的脑洞摸鱼一篇。老张也写过宝剑诗,风格类似,说不定是同一把。

《忆昔篇》

        昔游吴中,得一小剑甚佳,佩之十余年。辛亥九月偶为好事者取去,感而赋此。

        忆昔东南游,穷探句吴境。句吴有美人,赠我干将颖。风胡欧治久不作,独留神物含霜刃。苍龙气吐龙泉深,白虎精飞虎丘冷。余也平生负壮心,宝此不啻双南金。河朔烟尘暗三辅,千里驱驰常在手。幽暗携来鬼魅愁,崆峒倚处虹蜺走。归山相伴向茅斋,耿耿光芒烛上台。烈风暴雨中霄起,飞腾变化何神哉。清朝日出风雨息,寂寞图书空四壁。凝眸怅望秋天高,搔首徒瞻暮云白。乾坤漠漠浩无垠,瀚海河湟尚战氛。须知神物不终秘,夜夜中天看斗文。

【同人 张居正X续弦王氏】菀彼桑柔

*传统旧式女子的一生。填补王氏没有文的空白。

     起先,她不明白,张翰林家为什么聘她续弦。江陵县地面虽小,名门闺秀、端丽才女也如林中花,春天一茬谢了绿叶成荫,夏天那茬接着来,绯红鹅黄次第盛放待人采撷。

    就如张翰林的元配顾氏,毓和名阀,聪明慧黠,书画到刺绣,都是顶好。那种林下风致,她幼时只随家人见过一面,就念念不忘。

    那次她想:“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?”

    就留意着,没多久听到顾氏嫁了姓张的年轻举人,琴瑟和鸣,她也跟着欢喜。不料三年后,顾 氏就撒手人寰。那时顾氏的夫君在几千里外,一个叫翰林院的地方。

    她竟有点为她伤怀。


    她不懂翰林院是什么地方,她父亲是个落第秀才,笃信女子无才便是德。她不识字,这辈子了解的事情无非方寸闺阁。弟弟王化告诉她,翰林是天下最聪明的读书人。她没有丝毫欢喜,倒是慌了,自己怎么配得上天下最聪明的读书人?她不单不识字,连女子的本分也勉强,绣荷包针脚不齐,见到生人就害羞想躲。别的姑娘眉如新月,她却每次画眉都歪歪扭扭,索性不施粉黛。

    妇容妇言妇工都没了,她想到要嫁的是天下最聪明的读书人,只好发誓要贤德,不让他失望。


    嫁给张翰林没几天,她就明白了,为什么聘她续弦。这一年,他二十七,她十七。

    洞房花烛夜,她发现他不但天底下最聪明,还很俊秀,更窘得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他凝视喜服底下她缠过的足,沉默不语。先前,她觉得自己还有脚特别小这一个好。可他根本不欣赏,于是她连唯一的好也没了。她回忆起来,顾氏好像不缠足。

    他让她写闺名,她羞赧说大字不识。告诉他自己单名菀。哪个菀?就是青菀的菀,随处丛生的草花,没什么用,只可以做润肺的不温不火的药。

    他听了似乎不开心。她不懂为什么。好在他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再怎样,长辈希望他们做的事总还是要做的。新婚生活就这样平淡如水开始了。


    她以为他天性深沉波澜不惊,对谁再好都只是如此。但刚过几天,妯娌就关切而不怀好意地告诉她,张翰林二十岁娶了顾氏,形影不离,差点荒废举业。顾氏死了,婴儿也夭折了,张翰林还是不肯续弦,僵持了三年,对所有延续香火的劝说置之不理,直到知书达礼的母亲几乎以命相挟,他才勉强续弦。

    张翰林父母想,顾氏嫁过来两年都没生孩子,他怕顾氏,便不敢纳妾,对兰心蕙质的妻子转爱成畏,积溺成迷。这次给他聘个才貌一无是处的妻子,只要柔顺贤德能生儿子便好。

    她还知道了顾氏闺名青梅,顾青梅三个字是明艳的、响亮的、轻灵的、掷地有声的。而王菀两个字模糊沉闷,正如她的面貌,不丑,也不美,看十次也记不住什么样子。


    妯娌说完眼睛瞟着她笑,她却是松了一口气。原来如此,自己的无用,对他就是最大的用处。只要这样,她就不再是一个无用的人。


    过了几天,张翰林的娘也问她闺名,她想到顾氏闺名青梅,便不说自己是青菀,改口说是紫菀的菀——同一种草的不同名字罢了,总归还是野草。

    张翰林的娘挺高兴,说诗经有句“菀彼桑柔”,草木茂盛的意思,这名字兆头很好,保准可以很快给张翰林多生几个孩子。她也期盼而害羞地跟着笑。


    她随着张翰林坐船去了几千里外陌生而纷繁的京城,时时记得柔顺贤德。晨昏勤侍丈夫,沉默寡言,从不像妯娌那样传闲话。女工针黹磕磕绊绊勤谨做着,照旧不施粉黛。张翰林的娘来过京城几个月,万分满意,张翰林对她不冷不热,总像例行公事,别无他言。这一点,张翰林的爹娘也很满意。

    结婚半年没动静,她想起张家最大的愿望就是多生几个孩子,于是张罗给他纳妾,不能断了他家香火。张翰林对感情似乎已经淡了,无可无不可,由着她忙碌。

    妾是她请张翰林自己去挑的,很得喜爱。头一年,妾就生了儿子,是家族的长子。她得到了贤德名声,他也不用再疲于应对家里的催促,他们如释重负。心情一好,身体也顺畅了。从此,她和妾接二连三给他生了一堆孩子。


    等到张翰林成了东阁大学士,她多了个封号淑人。进宫谢恩时她还是不懂怎么回话,只会拘谨点头。

    觐见回宅,张大学士看她博鬓花钗,穿着绣翟鸟的礼服,让旁人退去,难得和她说起了体己话。

    他说这些年多亏有她,他都没对家里的事用心,可他并不是心里没有她。还说紫菀青菀都很好,都是性子温和的草药,菀彼桑柔很好,唐人有句诗”菀菀黄柳丝,濛濛杂花垂“,温柔含蓄,也很好。

    她听不懂诗,只知道他念得温柔而平静。

    张大学士问现在有丫鬟给她梳妆,为什么还不爱粉黛,她说习惯了。他扑哧说新婚时看她眉毛淡得几乎没有,都不知道画一画,心里发笑,还趁她睡着给她画过眉,又不想让她知道,就又擦去了。



    万历年间,他清丈天下田亩,率先把自家在江陵多出的田退了。她不懂里面的道理,田地是百姓自愿卖给他家的,不是抢的,也花了钱,并不是强取豪夺,何以要退?可他既是天底下最聪明的读书人,自然都是对的。她也托人写信让娘家退田。她弟弟王化哪里肯,带了一帮秀才殴打丈田的县令。

    湖广的公文呈上,她窘得无地自容。张大学生却温言安慰她,说和她无关,又说自己虽然是内阁首辅,她家却没得过一分照拂,弟弟四十多还是秀才。这次他就做个弥补,让湖广只抚慰县令,不要严苛追究她弟弟。

    她更不安,他说那有件事拜托她。江陵族人几百口,枝叶繁杂,难免有人生事,他父母年老了管不了,她最可靠,就回到江陵定居,为他照顾父母,约束族人。

    那就这样吧,她想到自己还能为他分担,欣欣然动身了。

    他也终于开始在给家乡亲友的信里频频提及她,惜墨如金的一百多字,留给她的总有几句话。“内人又不知礼节,倘有不备,惟冀垂念夙雅,俯赐矜涵…”知道她不喜应酬,宛转替她解释。


    他去世时哀荣备至,顾氏的墓穴在他左边,右边的墓穴是以后留给她王菀的。她想自己虽然没什么用,和他相守三十年,以后还能合葬,生同衾,死同穴。已是完美到别无他求。

    她这时想不到,还没等到那一天,他的墓碑就倒仆了,墓地也成了禁地。


  (完)


  *

菀彼桑柔,其下侯旬,捋采其刘,瘼此下民。不殄心忧,仓兄填兮。倬彼昊天,宁不我矜?

四牡骙骙,旟旐有翩。乱生不夷,靡国不泯。民靡有黎,具祸以烬。於乎有哀,国步斯频。

维此圣人,瞻言百里。维彼愚人,覆狂以喜。匪言不能,胡斯畏忌?

维此良人,弗求弗迪。维彼忍心,是顾是复。民之贪乱,宁为荼毒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诗经 大雅 桑柔》

王氏没有留下名字,弟弟王化带头闹事见王世贞的文集。

王氏晚年定居在家乡,文中老张在信里提到她的句子来自《答司寇王西石》,还有其他信也提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