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入画屏秋缈缈

太岳粉

【同人,张居正申时行】情切切良宵泉解语,意绵绵静日龟生香(糖)

    申时行暧昧地吃吃笑着:“师相,白天阁中累了吧,别乱动,学生知道该怎么做。”他仰头,余光瞟见师相冷若冰霜的脸上漾起阵阵红晕,微拧的眉头抿紧的嘴唇,他涌起无可比拟的满足感,继续把头低埋在江陵相的腿间,轻语:“师相明明喜欢这样,别做出这许多害羞样。这次是家里,不是阁中,何苦还扭扭捏捏不作声,师相还怕人听见捉拿我?”

    师相微不可察“嗯”了一声,无尽的尾音拖曳在狭小的室内,声音撞上了墙,绕了个圈转回来,四面八方飞进申时行耳朵里,甜腻地他心弦直颤。他有好多话想对师相说,只是腾不出口,唇舌像温柔的羽毛丝丝萦萦抚绕着,千万句情丝娇语都在舌尖无形地凝聚。师相人前肃杀如冬冷漠无情,让所有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,谁能想到人后,却随着他的唇启舌转情难自禁如痴似狂。

    羽毛千回百转飘呀飘,笙箫吹断水云开,重按霓裳歌遍彻。舌尖的触觉最是细腻入微,像柔软绵热的浓雾绕住了师相,像汩汩的甘泉沁他心脾,像宫墙八月的桂花天香云外飘。

    师相是真的累了呢,也就这片刻的浮生欢娱了......纵情之后,立刻恢复了冷静端然,笔走如飞忙于公事。



    他倚在师相怀里,问师相在写什么,师相苦笑说皇帝大婚,太后让他注解曹大家的女诫给皇后看,按说皇后和他有什么干系,老朱家精打细算,一份薪俸,又要他当元辅,又要他教书,又要他挨骂,还要他写书给皇后看。申时行拿过曹大家的书,看上面写着“夫有再娶之义,妇无二适之文”,他家原不重这些,便说这是什么头巾迂论,师相要是哪天先他而去了,他定然是要再醮的。

    江陵佯怒拍打他的手背,心里倒也不介意。江陵何尝不懂大家都只是面子上惧怕依顺他,冰山黄犬,异日高山平曲池倾。假意还是真心,他已经懒得去分辨,不过是有一点力就尽一份心,能维持这大明朝一日是一日罢了。


    江陵写着字,随口问他今晚怎么有空来,不是他们几个约了雅集联句么,这么早就散了?这事申时行没和师相说,因那几个人都反对过夺情,师相不喜。不过申时行对师相的无所不知早就安之若素,笑道现在诗坛都被王世贞的拟古带坏了,他们咏的不知什么东西,神鬼乱出,妖魔毕露,还竞相喝采“好诗!别人断断做不出的!”,申时行见热闹到如此不堪的田地,只略坐了一坐,便找了个借口走开了。

    师相边写注解边说这些人太闲了才有空风花雪月,自己每天月亮挂在天边就要出门去内阁,还在路上作了一首诗“蚤夜趋丹陛,严城听曙鸡。孤钟长乐转,片月太行低”。申时行拍手道:“真真好诗,这才是别人断断做不出的。”师相开颜一笑。


    申时行见师相难得笑了,如春山冰融,恍惚了一下,想起很多年前隆庆帝在的时候,事情也坏,却还是有几分生机,高中玄赵大洲都风风火火。不像现在这样老的老死的死,江水浩荡自云间,底下却隐着一股巨大的波澜不惊的逆流。如他的名字,他是个择时而行的人,江水向东,他便向东,江水哪天向西了,他也跟着向西,举世混浊,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?

    他明白师相那么多学生,为什么偏爱他,自小的生活让他过于懂得研磨人心,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。他刚进翰林院时,是个小小的修撰,文章出类拔萃,姿容秀弱性情温茂,家里单寒,便有那些嫉妒歹毒的同僚千方百计欺凌他。王锡爵想向掌院申告,他止住了,申告了又能怎样,掌院又凭什么帮他呢?捱到隆庆年间,江陵入了阁。有天一个同僚装作踉跄撞了他桌角,新磨的墨泼在他修的书稿上,同僚道了声歉扬长而去。他从窗棂的光线里影影约约看到纸屏风后映出颀长的人影,就一声不响默默清理了书案,若无其事坐下从头开始修稿。半响,江陵像刚到一样走出,申时行起身柔柔一笑,笑的弧度经过精心计算。江陵也朝他一笑,如春山冰融。他知道就从那刻起,眼冷心热的江陵决定保护他。


    起初,他只是把江陵当作庇佑自己的大树,可后来他有事没事就想着江陵,嫉妒他对别的学生好,只想天天看他笑。可这两年,师相做的事越来越大,天下想望其风采,八方颂太岳相公,师相的笑容却越来越少,像寒冬阴云后透出的一丝耀光,刚露了光亮又被千里浓云掩埋了。


    申时行轻轻捏着师相的肩头,问昨天送来的螃蟹可喜欢?师相说膏腴味美,以前自己也是爱吃家乡湖蟹,但今年不知何故,每吃蟹就腹疼,无福消受。

   申时行明白他自夺情后,忧劳交织,脾胃比往常更弱,却不说破,噗嗤一笑,说前天看到个故事很有趣。师相问什么故事。

    申时行说:“洞庭湖边滩涂有一只螃蟹和一只龟,比谁的壳更硬,比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。游来一尾蓝鲤鱼,听了争论,说自己有朋友本体是腊鸡精,善于衔物飞行,不妨让腊鸡精把它们都叼到半空再扔进湖中,就能比出谁的壳更硬了。螃蟹和龟都同意。结果,螃蟹从空中入水完好无损,龟壳却碎了。蓝鲤鱼问腊鸡精这是为何,腊鸡精叹道:如是黑龟,倒可无恙。可惜这只是白龟,白色属金,水多克金,白龟入洞庭湖,焉能不碎?终究还是螃蟹胜了。白龟为了赌气,竟连性命都不保,嗟乎!”

    申时行期待师相先大怒再大笑,师相却掷下笔,眉目间都是笑意:“瑶泉,夜如何其夜未央,我们再来一次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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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*这两天的刀太多了,我来割甘蔗制糖了。洞庭湖的螃蟹和龟的故事我瞎编的,蓝鲤鱼=沈鲤,腊鸡精=严世蕃(明朝时江西人绰号“腊鸡”),文里设定这是申时行为了逗师相笑,即兴编造的故事,所以不要讲究逻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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