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入画屏秋缈缈

太岳粉

《先公致祸之由敬述》 张懋修

    万历元年,答阅边吴尧山曰:“二十年前,曾有一宏愿,愿以其身为蓐荐,使人寝处其上,溲溺垢秽之,吾无间焉。有欲割取吾耳鼻者,吾亦欢喜施与。” 


    答张操江曰:“受顾托之重,谊当以死报国,远嫌避怨,心有不忍,惟不敢以一毫己私与焉耳。” 


    答李太仆渐菴曰:“草茅孤介,拥十龄幼主,立于天下臣民之上,国威未振,人有侮心,仆受恩深重,当以死报国。宋时宰相卑主立名、违道干誉之事,直仆之所薄而不为。” 


    万历五年,答应天巡抚论大政曰:“仆今所为,暂时虽不便于流俗,他日去位之后,必有思我者。仆之愚忠,无一毫为己之心故也。”


    答总宪李渐菴论驿递曰:“天下事,非一手一足之力。仆不难破家沈族以徇公家之务,而一时士大夫乃不为分谤任怨,以图共济,将奈何哉?计独有力竭而死已矣!” 


    万历六年,答河道林按院曰:“既已忘家殉国,遑恤其他!虽机穽满前,众镞攒体,不之畏也。如是,少有建立耳。”


    万历八年,答学院李公曰:“不谷弃家忘躯以殉国家之事,而议者犹或非之,然不谷持之愈力,略不少回。故得失毁誉关头若打不破,天下事无可为者!” 


    答朱按院辞建三召亭曰:“吾平生学在师心,不但一时之毁誉有所不顾,虽万世之是非亦所不计。 张文忠亦近时贤相,其声施于后者,亦不因三召亭而后显。不谷自许似不在文忠之列。使后世有知我者,则不朽之称亦不因三召亭而后显明矣。时异势殊,高台倾、曲池平,即吾宅第且不能保,何有于亭?”



    懋修曰:“夫人必回顾,然后周虑足以庇后;必好名,然后完美足以保功。未有见先公专行一意,但知报主,祸机毁怨身后名都置之不顾者。明知其且破家而不恤,明知容容多厚福而不为,难乎免其后矣。


    长老先生每责余曰:“而大人忠劳之不白,而荏苒苟活,不思辩雪,而子职之谓何矣?吾甚羞之!” 


    余闻之愧骇矣。久之,犹见追章陆续,莫非温、莽之波;野史浸淫,咸归鲁、墨之谤。余心亦疑之矣。


    二十年后,渐有思先公者。盖人固以盖棺而论定,事亦有必世而后明者。先公与人书语若此,行事若此, 皆不回顾、不好名之心使之也。固知一片忠肝义胆,留在天壤,非么麽小子辈所能肆辩。忆先父之心, 亦有不必辩者,敬述以复长老先生,谢嘉义焉。懋修辈至是,始得无疑于心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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